第八百七十四章 汪瞎子该死-《草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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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宁就是前例,周宁恶了太子,被拘在白城“静修”,就此销声匿迹,连个水泡都没吐出来,这是皇帝不想让一国在此事上有所声张。现在皇帝需要在南北贩奴事上声张,自也能大张旗鼓地将他白延鼎,乃至整个白家连根拔起。

    “必须要做点什么啊,现在就看那汪瞎子到底要闹腾到哪一步了。”

    心中忐忑,白延鼎对汪士慎更怀着浓浓怨气。眼下舆论声潮还是两股,一股讨伐国中工商不仁,一股开始归罪于满清。尽管杂乱,可白延鼎的看法跟大多数人一致,这都是汪瞎子在引领这股声潮,只有他有这个名望。之前他在东园跟他的那个姓朱的台湾部下闹翻脸,不过是迷惑东院、政事堂乃至皇帝的把戏。

    正在揣测中,脚步声又急急响起,却是白俊兴急急又奔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犬子传来消息,说汪瞎子在东院提特察案,要法院、政事堂和两院一同广查贩奴案!”

    听得这话,白延鼎一跳而起,握拳恨声道:“汪瞎子……该死!”

    列为特察案,这事就意味着一捅到底,就事论事,他不过是借职徇私,外加不仁不义,一些小罪而已。可小罪是线头,接着怕就要栽上里通满清的叛国大罪,他白延鼎可是执掌北洋舰队的一军之帅。

    心头沸火翻腾,白延鼎咬牙再道:“汪瞎子该死!”

    他霍然直视白俊兴道:“你去东京,再多办一事……”

    东京龙门,一处挂着“江南银行贵宾会”的秀致园林里,一帮华服员外们正满脸怒色,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“汪瞎子该死!”

    一个员外拍着大腿道:“之前他还没这般狠绝,就推着报纸在议满清之罪,南面华丝会一案,也只停在安国丈一家身上,真是麻痹了我们。现在可好,露出獠牙了,这般咬下去,非但我们江南工商要被咬残,岭南乃至南洋都要遭了牵连。”

    另一个员外道:“我看他是在跟咱们背后的东家示威,要东家们早早收手,容他扫落一地蚂蟥,就此得了绝大名望。”

    再一人冷笑:“蚂蟥是谁?不就是我们么?”

    说汪瞎子正张獠牙那员外道:“什么蚂蟥,替罪羊!这事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,得赶紧把沈家、梁家和彭家这些巨阀们扯上,不能被他们踹出来!”

    “别做梦了!咱们的产业买卖工奴都是摆在明面上的,本就是他们那些巨阀的替罪羊,跟咱们来往这些年,账本来往的手脚作得清清白白,不就是备着今曰这局面么?”

    “安国丈正被律司当作寻常案子一路查,律司手脚利索无比,等到咱们被扯出来时,安国丈已经一身清白了!”

    议论下来,这帮江南工商的认识都统一了,汪瞎子,甚至皇燕京要拿他们血祭,以此来平息这一场声潮。而他们有反抗之力么?东院不仅不敢在这种人心大潮下大唱反调,说不定还会乐见他们为大局而献身。

    “之前那些刺客怎么就没作掉汪瞎子!真是没用!”

    认清了汪瞎子是他们死敌,有人还发出了这样的愤恨之语。他们都是江南丝棉织造业主,每家都用了大量工奴,不如此就难以压低人工。他们的上游是国中那些贸易巨阀,握着大半定价权,平曰都把价格往水线下压,这也是他们要大用工奴的原因。

    这话吐了出来,众人一阵沉默,有人还摇头慨叹。之前汪瞎子一党在东院无比活跃,跟他们江南织造业本就是死敌,那些行刺事,还说不定是在座哪些人指使的。

    “他不死,我们就得死!”

    有人大胆放言,众人都惊得脸色发白。

    “而三合会么,会死得更惨,相信三合会的人,盼着汪瞎子死的心比我们还热……”

    商人毕竟是商人,总是“奉公守法”的,那人这么一说,大家都嘿嘿笑出了声,各自转着眼珠,还有好几人默契对视,似乎已有了谋划。

    东京未央宫侧面,一处偏僻庭院里,于汉翼负手扫视身前一群中年汉子。这些汉子脸色沉毅,目光深邃,紧紧盯住于汉翼,仿佛他就是战场主帅,就等着一声令下,赴汤蹈火。

    “你们都是悟了天道的人,是天刑社的精英。能从战场上活下来,到了禁卫署,就说明你们的姓命,你们的天职,都落在了这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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