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表象会说谎-《浮云魅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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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,刺耳却又让人兴奋。
凤九天笑了,愉快至极的大笑。
他听到了,他看到了,自己真的成功了!
此时黑衣人的手已被斩断,钉在了石墙之上。而那燃着熊熊烈焰的火把,居然还被断手牢牢的握着,至于那黑衣人,则是抱着右臂倒在了地上,痛苦的哀嚎着。
凤九天看了看火把,又看了看黑衣人,随后一跃上了高台,就在他跃上高台的一刹那间,他已拔出剑抵在了黑衣人项间。
“说!前面还有什么布置!”
凤九天的目光极冷,手中的流云剑更冷,冷得让人莫敢违逆。
“前……前面是座兵营,后面是忘川河,最后是酆都城。”
“里面还有多少人手!”
“少说也有……也有两百多……”
凤九天笑着点了点头,神情间很是满意。
他看了看无比畏惧的黑衣人,随即用剑刺穿了黑衣人的咽喉。
他明白一个道理,那就是对敌人留情,便是对自己最大的绝情!
地下没有阳光,自然不分昼夜。
在这里白日睡觉与夜晚休息,都再正常不过。
所以,虽是白日,离兵营几丈远,就能听见如雷的鼾声。
凤九天再一次笑了,笑得似乎比以往都灿烂,他甚至收起了剑,脚步从容得就像在自家庭院里散步。
眨眼间他就到了兵营前,高高举起了手中火把。
火攻,一向都是最致命的,何况眼前一营人都在熟睡呢?
“呼!”大火瞬间燃起,烈焰焚化万物,哀嚎声大作。
九幽鬼境的弟子自然也是人,是会被火烧为灰烬的肉身。
顷刻之间九幽鬼境弟子死伤不计其数,宛如末日降临。
而凤九天不敢与他们纠缠,更不想与他们纠缠。
此时自己若纠缠下去,结果同样只会有一种——死!
凤九天的脚步继续向前,脑中却出现了一个念头。
“鬼境向来凶名显著,怎会如此不堪一击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此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,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,随时都要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。
因为他看到了一条河,一条在微弱光线照射下,宛如鲜血的河。
河上架着一座桥,一座虽有些古旧却很坚实的桥。
有条路叫黄泉路,有条河叫忘川河,有座桥叫奈何桥。
世上男女老少都知道它们,都畏惧它们,都不愿接近它们。
既然过了黄泉路,眼前的河自然是忘川河,桥自然是奈何桥。
恐怕无论是谁,在忘川河前,奈何桥旁都再难冷静从容了。
凤九天一向与常人不同,此时也皱起了眉头,牢牢按在流云剑上的手,骨节也有些发白了。
“救命啊!救命啊!”
一个年轻女子的呼救声,划破了寂静。
这是一个极美丽,极妩媚的女人,任谁见了都会动心。
这个女子一边跑,一边回头向后看,神情无比慌张。
凤九天的眉头此时皱得更紧,手中的剑刹那间拔出。
就在他拔剑的瞬间,这妩媚至极的女子竟撞进了他的怀中,她那双如白玉雕成的小手,似无意间钩向了凤九天的脖子。
她的手动作很快,快得让人有些反应不及。
凤九天的身子一扭,躲了过去。
“你是什么人!”
“少侠,我……我是被坏人抓来的,你一定要救我”
“一定要救你?”
女人使劲点了点头,目光中尽是恳求之色。
“我不会救你的!”
“少侠,您……您真的要见死不救?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。”
“哈哈哈,我承认你的演技不错,可惜遇到的人是我!”
“什么!你怎么可能看得出来!”
“你的点穴手法与轻功太高明,高明到根本不需要我救你!”
“哈哈哈,既然知道高明,还敢与我动手?”
“当然敢,而且非动手不可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邪魔外道杀无赦!”
凤九天的眼中爆出一股精光,手中流云剑已然出鞘。
“和本姑娘动手的人,永远都只会有一个下场——死!”
她说着突然从腰间取出一条软鞭,一条精致而致命的软鞭。
软鞭陡然挥出,啪啪作响,空气都似寸寸碎裂。
这条软鞭在女子手中,仿佛有了生命,化为一条灵蛇。
被毒蛇咬中之人,往往会死在毒蛇那致命的毒牙之下。
而被软鞭抽中之人,同样会死,甚至比被蛇咬死更加凄惨。
女子是个很自信的人,她相信这世上无论是谁,都难挡她三鞭。
事实也证明她是对的,至少目前为止她是对的。
她从未败过,以至于她从来都不知道失败是种什么感觉。
但凤九天就是凤九天,神乎其技的凤九天。
他的剑无论何时,都是那么迅捷无比,快得匪夷所思。
“当!当!当!”
流云剑与软鞭相撞,金铁交鸣声大作,火花四溅。
软鞭虽是精铁所制,可与流云剑比起来,犹然是以卵击石。
凤九天看着女子,看着她的软鞭,再一次露出笑容。
随着他的笑容,流云剑竟把软鞭一寸寸的斩断。
这一切显得那么轻而易举,就像斩断的不是精铁,而是豆腐。
女子的眼中露出了恐惧,无法掩饰的恐惧,对死亡的恐惧。
“你的剑,你的手,你的一切都快得太可怕了!”
“哈哈哈,尔等遇到我凤九天,只有死路一条!”
刹那血光崩现,女子连哀嚎都没发出,心脏便已被刺穿,她的尸体重重的倒在了奈何桥上,人也真的去了阴司的奈何桥。
凤九天发现了一个事,一个让他有些不解的事。
那就是这一路上自己似乎从未出过第二招。
堂堂九幽鬼境,竟连一个能让他出第二招的人都没有,这简直太奇怪了,比男人生孩子、太阳从西边升起更奇怪。
如果九幽鬼境只有这点实力,恐怕早就被正道中人铲除了。
但这一路上的布置却十分正常,正常得让人发现不了一丝破绽。
如果非要想出合理的解释,凤九天想破头也只有两种。
第一种是九幽鬼境的高手此时都集中在酆都城内。
第二种就是九幽鬼境刚刚发生了什么惊天的剧变。
他宁可相信第一种,否则一切太可怕了,可怕得细思极恐!
凤九天正思索间,人已到了一座城前。
这座城与其说是城,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坟墓。
无论什么城,总会有贩卖声、嬉笑声、呵斥声、喧哗声,可这里一概都没有,只有死一般的寂静。
谁也不知道这座城里有多少恶魔,更不知道能否活着出来。
天下人虽多,可此时还能义无反顾进城的却绝不会太多。
可凤九天永远都与常人不同,他的脚步兀自镇定而从容,只是他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,眉头又一次紧锁,比以往更紧。
一块巨大的黑匾,三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字。
酆都城在任何人心中都是噩梦,无论九幽鬼境还是阴司都一样。
这里代表着审判,代表着酷刑,代表着死亡。
此时凤九天正站在这块黑匾之下,流云剑泛着森然寒芒。
这里没有门,无论是石门、铁门,还是木门一概没有。
因为九幽鬼境有自信,在他们眼里没有生门。
只要是人,纵你有通天本领,在这里也不可能找到生门。
既然没有生门,又有谁会闯入,又有谁敢闯入呢?
可凤九天永远都是个例外,否则他就不是凤九天了。
他缓步走入酆都城,依然那么潇洒从容。
当他走到一半时,眼前出现十座并排的大殿,每一座都用白色砖石砌成,显得格外阴森。
凤九天正在犹豫下一步该怎么走,下一秒就已得到了答案。
因为他的四周突然有了生气,上百人发出的生气。
此时上百高手都各持兵刃,正对他这个闯入者怒目而视。
这些高手杀过的人,尸可积山,血可为海。
不管是谁见到为首的十大鬼王,恐怕都会吓得尿裤子。
可凤九天非但没有畏惧,反而笑了,大笑!
“哈哈哈,死到临头你还能笑得出来?”
楚江王冷笑着看向凤九天,目光就像看着一个疯子。
“你们不用暗箭伤人,才是活腻了。”
“我看活腻的人是你才对吧!”阎罗王大喝。
“哈哈,我从不与死人逞口舌之快!”
“你说谁是……”
阎罗王本想再与凤九天争论,可突然觉得咽喉似有液体流出。
鲜红而滚烫的液体,通常只有一种,那便是鲜血。
阎罗王的咽喉冒出了滚滚鲜血,在刹那间真的成了死人!
众王齐声发喊,又惊惶,又愤怒。
“小子,你胆敢杀阎罗王,就不怕我们杀了你?”
“哈哈哈,就是你们一起上,我凤九天又有何惧!”
凤九天半日之内杀人不计其数,狂性早已大发。
他一声长啸,整个鬼境在他啸声中都似要土崩瓦解。
随即宝剑化为蛟龙,凌厉而迅捷,其势道天下少有人及。
但见白墙上点点滴滴溅满了鲜血,红白相衬显得格外触目惊心。
顷刻间城内倒下无数尸骸,有的身首异处,有的膛破肢断。
在他眼里无论是鬼王、判官,还是阴帅都一样。
莫说他此时早已杀红了眼,就是他最冷静的时候也不会去分辨。
因为他对邪魔从不留情,在他眼里这些人都该杀无赦!
九幽鬼境之人十之八九都杀人无数,可如此恶斗却生平未见。
敌人虽只有一个,可他如龙凤,若鬼魅,根本不像是人。
他忽东忽西乱砍乱杀,狂冲猛击,每向前一步便血流成河。
无数高手上前欲将其置于死地,可结果都是自己死在了剑下。
这里的高手每一个都可叱咤江湖,每一个都是杀人如麻的魔头。
可凤九天的剑却更快、更猛、更狠、更精。
他状若癫狂,纵使偶有人砍伤刺中了他,他也恍若未觉。
酆都城内此时血肉横飞,满耳尽是人死前的惨叫之声。
九幽鬼境都是亡命之徒,然见凤九天攻势,竟都发起抖来。
酆都城内此时真的如人间地狱,让人望而生畏。
凤九天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透,流云剑也不断滴下血珠。
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,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。
他每走一步鲜血都会从伤口源源不断的涌出,其神志也已模糊。
但他的脚步却未停下,前面有路便走,没路就用手中剑杀出来。
只要自己没有倒下,只要目的没有达成,他就绝不会停下。
九幽鬼境众人却没有这个胆子,全都纷纷开始后退。
只要是凤九天所到之处,众人便如潮水般退开。
对于他们来说,一切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。
凤九天不怕死,可他们怕,尤其是这种情况下怕的要命。
不知多久,凤九天终于到了冥尊所在的幽冥宫。
廖楚笙一向被奉为邪道之首,江湖中最可怕的人。
当今江湖,无人不敬龙行云,同样无人不怕廖楚笙。
廖楚笙想要人三更死,这人绝不可能活过五更。
可此时的凤九天真的好像疯了,他已不知恐惧,不知伤痛。
无论是谁敢拦在他面前,这人决计非死不可。
谁都明白廖楚笙与凤九天相遇,便只能存活一个!
幽冥宫在所有人心中,都该是阴森而诡异的。
可这里没有一丝邪气,也不阴森,反而富丽堂皇。
幽冥宫通体都是黄金所砌,只是颜色已有些暗淡了。
凤九天走进大门,里面是一条狭长的甬道。
甬道两旁有无数立柱,两旁还摆放着无数灯盏。
地下本该是阴暗的,可在灯火照耀之下却亮如白昼。
凤九天并没有心情看这些,他眼里只有甬道尽头的两个人。
一个霸气无比的黑袍老者,一个冷艳非常的白裙丽人。
这是他最想见到的两个人,他冒死拼杀也正是为了见到这两个人。
他目光已变得有些呆滞,就连脚步都略显蹒跚。
此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,一个甜美却又步步杀机的梦。
天下事最难莫过于开始与结束,每一个都难如登天。
在他心中,只要杀了眼前的黑袍老者,一切都会随之结束。
无论是父亲的仇,还是自己背负的冤屈,都会变成云烟往事。
而且他终于可以救走心爱的人,和她相守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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