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曲羊伯国的边境线上,一条小溪边,一个穿道袍的干瘦老叟用朴素的绢布沾起水,一点一点擦干净脸上的血污。 四五个护持兵局促地候在旁边,不知做什么好。 “……闻护法,您不与我们回寸崖?” 半晌,手绢的一角捏在闻相干枯的手上,随溪流展开,淡淡的血色晕散,污黑的手绢慢慢变干净,只留下浅浅的一点粉红。 “我受伤了,不宜多动,你们自己回。” 闻相将洗净的手绢拎起来,只见一双枯树似的手上沟壑一深,一下就将手绢拧得干干。 他头也不回,将手帕随意塞进怀里,手上捻几个印、口里念几句诀,就地盘腿坐下。 在他那张沟壑遍布的脸上,有一条最深的,不是黑色、而是红色,为他欠缺生机的脸添上不少活力。 闻相也不知道那松垮垮眼皮底下的眼珠子是否还能用,至少等它能睁开了,才知晓。 “启程!回寸崖!” 候在闻护法后头束手束脚的护持兵一转身,眨眼间像变了个人似的,冲马车边的手下发令道。驾马的护持兵闻声,轻轻鞭一下马匹,随行的士兵连忙跟上,松松散散地围住左右。 护持兵最后冲闻护法一告别,那盘坐在溪边圆石上的枯瘦人形依旧不应。 正面,淡淡的白光在闻相紧闭的左眼上氤氲着,远看像是冒烟了。 …… 小溪上游,葛岚系上裤腰带,长舒一口气,瘫坐在石滩上,把过家伙的一只手伸进水里,指尖随意搓两下,感受到鱼儿穿过,一捞,空了。 他拿起轻鱼刀,在肘间一擦,裹刀的布条不知丢在了何处,看那刀锋上的寒光,葛岚心中有一丝怯,却没办法,还是将之系到腰上。 想来那刀鞘……那刀鞘是如何不见来着。葛岚回想,才想起这轻鱼刀的刀鞘是留在常兴港的医馆做抵了。 照理说……他们追回了卖船钱就该去赎回来,可……葛岚自然是忘了,怎么戚左使也…… “该不会是……也忘了吧?”葛岚不自觉地说出声。 这时候她若是在,定会冷冷地看葛岚一眼,做出不屑辩解的样子。葛岚想到那样子,不禁失笑。 护持兵的铁靴声逐渐远去,看来是已经放弃了这位包藏祸心的市洲细作,只猎获了与其勾结的太微国国教护教左使便打道回府。 一个也跑不了不如跑掉一个,当面对的人是戚左使时,即使是他葛岚也能接受这般道理了—— 因为跑掉的一个还能去救没跑掉的一个!葛岚的道理比戚左使还要多出一层,他如此想着,便站起身,拍拍屁股上的砂土,循着铁靴声去了。 ……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