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三天两夜,戚左使的船依旧没有跟上来。茫茫海上一孤舟,就算是海盗船也好,来人啊,有人就有办法。 那一夜迟来的大雨在蔡环的长船上积了不少水,她一边为防沉船而将雨水泼出去、一边为防断水而不舍得将雨水泼出去——最后的结果是分别在船头和船尾的隔板以内存满,毕竟再贪心也不能泡在水里划船。 那一夜的大雨消耗掉了方圆百里内所有的云彩,接下来的三天都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,蔡环将外衣脱下来盖住宝贵的淡水,手臂与后颈都被晒成熟透似的红色。 东子后背的箭已经拔出来、创口用海水清理过,蔡环在自己衣襟的下摆寻到一块较干净的地方、撕下来为他包扎——这只是处理外伤的法子,她知道,但她也做不了别的。 她还知道,东子还没有死,但也不远了,若是再……再寻不到人烟,自己的死期也不会比他远多少。 这是一片蓝色的荒漠,虽是沉稳和蔼、令人安心的蓝色,对人类这样的陆上生物来说,却依旧是不可深入的荒漠。 日光畅通无碍地照在海面上,这会儿风很小,波浪一会儿蓝、一会儿白,时不时有芒星似的光点闪烁;明明是一片寂静,但寂静好像也是一种声响,阴魂不散地黏附在耳畔——某种、像是精神在蒸发的声音。 这时,船桨正划到右边,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。蔡环在船沿上翘起桨,收近一点—— 原来是一窝石莼。 她伸出手,将翠玉带似的石莼抓起。可以垫垫肚子了,她想。 嘶—— 突然,针刺似的疼痛从手背传来,不算太剧烈,但异样的感觉很快蔓延开…… …… “醒啦?” 光线柔和的竹屋内,药草和熏香的味道钻进庄左的鼻孔里。 “这是哪?你又是……谁?”庄左从榻上撑起身子、想要坐起来,浑身的骨架在他发力的一瞬散掉似的一软,最后一个“谁”字,他咬紧了牙才从嗓子里挤出来。 “你不记得老身?” 眼前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妇人,纵使她的声音沉稳持重,这副外表却无论如何也配不上“老身”二字。 “……呣,也难怪。”妇人自言自语着,语罢又自嘲地摇头笑笑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