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葛岚顺着她的手指望去,正看见蜈蚣一样的赭衣队列从城墙脚爬行上来。 他赶忙蹲下,一手揽着丫鬟也弯下腰。 “刚才那东西还有吗?” 丫鬟摇摇头。 “我对付不了这么多人,你呢?”葛岚心中稍微存有一点期望。 但丫鬟还是摇摇头。 葛岚叹一口气,站起来一点,又瞥了一眼楼梯。 “走。” 他拉着丫鬟,猫着腰,碎步蹿到梯道口的另一边。城墙在这里有个小小的突起,多小呢?葛岚后背贴近墙壁,两只膝盖还飘在外面。 笃,笃,笃……脚步声越来越近,葛岚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——他们难得走这么齐。 “还有下城的办法吗?”葛岚心存最后的侥幸。 第一个士兵已经探出了头,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葛岚没有回头去看丫鬟是点头还是摇头,她那只搭在葛岚肩上、裹着亮闪闪丝绸的,正紧攥着的手,已经告诉了他答案。 …… 锒锒铛铛!锒锒铛铛! 打头的士兵才上了城墙,突然听到锁链的响动,转头便看见两只裹着赭布囚服的膝盖露在墙突外面。他伸手拦住后面的伙伴,悄悄走近那处突起—— “转告你家夫人,在下与他人有约了。” 葛岚轻声在丫鬟耳边留下这句话,便直直站起来,脸上尽是浮夸的惊惶。 正悄悄接近的士兵还不知道自己哪里没有做好、哪里惊动了本毫无察觉的猎物,便被葛岚一把推开,跌到地上。 “追!” 没人去追问犯人为什么要向迎着士兵的方向逃跑,他们只顾得上追击,不会留意这点小小的不自然。 所幸长长的队伍才刚冒出头,葛岚靠着野蛮体格撞倒几人,余下的穷追猛打,也够不着他的脚跟。反是那些从强光中勉强重拾自我的卫兵们,东倒西歪地,挡在本就不宽敞的路上,时不时伸手,时不时绊脚,眼看就要被抓住。 “滚开!” 葛岚拂开一个卫兵的手。这些人摇摇晃晃,同醉鬼一个样,所幸使不出大力气。葛岚已经回到当初奋战的那个鸟巢似的平台上——通往下方监狱的入口也在这里—— 往下走,一直往下走,浚河,商船,酉时。 但葛岚不想再与天空告别了,他就是不想。 一个疯狂的主意从他脑子里闪过。 葛岚捡起草耙,挥舞着清开前路,他一路横冲直撞,直到南端的哨塔——草耙太长,横着进不去——竖过来就行了,但葛岚来不及想,一把就将草耙向后扔了出去—— 奔跑中的士兵来不及躲,草耙横着打中几个人的脑袋,落下来又砸到几个人的脚,士兵堆里骚乱了一阵。葛岚已经前脚进了哨塔。 士兵们拥挤着也灌进门里,马不停蹄地登上楼梯。最快的一位从顶层露出头时,正看见葛岚背对着他,站在塔楼的边缘。 “干!” 风呼呼地吹着,这一声骂正好传进士兵的耳朵。 铁链连着葛岚的双手,让他无法如愿展开双臂,去拥抱天空。 …… …… 恍惚中,葛岚听见哗啦啦的水声。 “东子,把他的手铐拗开。”难得有女人讲话像这般斩钉截铁。 “换一副咱们的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