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五章 孤注一掷-《独步天涯.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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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光义又是一阵冷笑,“哈哈哈,皇兄你可真是会开玩笑!或许别人不知,可你我心中谁不是一清二楚?这些家当都被你拿去结交那些狐朋狗友了,我得到了一丝一毫吗?”
赵匡胤叹了口气,“朕当年确实在江湖上结交了一些朋友,不过这些人现在大多都是朝中的开国元勋,难道朕做错了吗?”
赵光义摇头,“没错,一点错都没有!你用全部的家产,换来了你的荣华富贵,你的锦绣江山,可我除了一个晋王又得到了什么?你凭什么用赵家的家产去换你的江山,凭什么!你即是说这笔家当是父亲留给我的,我现在就要你还给我!”
赵匡胤看着眼前的赵光义,他曾经以为最熟悉的三弟,现在却感到那么陌生。他不相信眼前的人,真的是那个一直文质彬彬,少言寡语的三弟。可他对赵家当年之事这么清楚,又怎会是旁人呢?
许久,赵匡胤才问道:“三弟,你说的或许有理,只是这笔家产已被皇兄换成了大宋的万里江山,你现在向我要,我拿什么还你?”
赵光义缓缓倒了一杯酒,是那么从容,那么淡定。他举起酒杯,慢慢的走到了赵匡胤面前,他的声音从所未有的冷酷,冷得直透人的灵魂,“二哥,现在便用你的锦绣山河来还吧!”
赵匡胤点指赵光义,无奈的苦笑道:“哈哈哈,三弟,你要朕喝这毒酒?还记得那天晚上朕说过,这天下能杀得了朕的,算上朕只有四人,没想到静应真君说我命不久长,竟应在你身上!”
赵光义得意的道:“二哥,你真的以为说话的是静应真君吗?赵普连续几日称病不出,你难道不感到奇怪吗?二哥,我原来以为这天下除了我以外,你是最聪明的,没想到你是如此天真!”
赵匡胤不敢置信的道:“你……你的意思是说,朕见到的真君是赵普假扮的,你们早就合谋设下诡计来害朕?”
赵光义点头,“没错,你听信了赵普的话杯酒释兵权,还自鸣得意,其实正中了我们的妙计!现在禁军都是我的人,你就是喊人,也没有用了。所以我劝你为了你的儿女,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!我做了皇帝以后,一定好生对待他们。”
赵匡胤点点头,“朕一生机关算尽,没想最后到被最亲的人算计了。也罢,朕本来就是要把这江山传给你的,你既然着急要,朕便现在给你吧!”他说着从一个金盒中取出了一道圣旨,交给了赵光义。
赵光义看过圣旨,整个人都愣住了,这是一道传位圣旨,而传位之人不是别人,正是他赵光义!
“不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赵光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他的声音都在发颤,“二……二哥,你……你不是有儿子吗?你不把皇位传给他?这怎么可能……”
赵匡胤大笑几声,“你没看错,朕就是要把江山传给你。从今往后,你就是这大宋的皇帝了!希望我死后,你能善待你的侄儿们,做一个好皇帝,把大宋江山世代传承下去!”此时,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仁慈,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,视死如归。
“爱妃,五弟,陛下!我来陪你们了!”说完这句话后,把杯中毒酒一饮而尽。
“二哥!二哥!”赵光义看着赵匡胤在自己眼前缓缓的倒下了,他伸手抱住了赵匡胤那魁伟的身躯,泪水不由自主的大颗大颗落下来,捶胸顿足的哀嚎。无奈,赵匡胤此时已说不出更多的话了,只喊了两句“好做!好做!”至此晏驾归西……
皇帝驾崩的消息迅速蔓延到了大宋各地,也很快传到了慕容燕云的耳中。仇家已死,大仇已报,可慕容燕云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快和喜悦,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的无奈和哀伤。
接连几日他都梦见自己的父母,梦见儿时在燕回院中陪他们一起练功时的情景。江湖数载,落叶归根。慕容燕云在心里告诉自己,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,也好去祭拜一下父母的在天之灵。
慕容燕云与穆廖说明此事,穆廖也极为赞成。两人当即起程,并辔策马向故园行去。虽然两人打小就很亲近,可数载江湖,腥风血雨,此时的心情都是一言难尽,因此谁也不愿多言。人寂,马寂,天地寂。真乃是江湖数载匆匆,往事尽随风,阅遍山河万里,起处竟成归踪……
不知过了几日,他们终于到了燕回院前。本以为赵匡胤当年放火烧了燕回院,这里定然是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,但眼前分明是一座与当年似乎一模一样的庭院,只是挂在燕回院门前的木匾,早已改成了御洲山庄。
慕容燕云见到眼前的一切,脑海中恍惚起来,他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,回到了那段在父母膝下承欢的美好时光。那时的他是那么无忧无虑,是那么轻松自在。
年少时总梦想着能成为武功独步天下的大侠,总梦想着成为统治一方的君王。可实现梦想的代价太大了,虽然得到了很多,也失去了很多,重回故园的他才真正明白,当年自己觉得平淡乏味的生活,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生活。
这时大门打开了,跑出来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。这个小男孩追逐着一只蝴蝶,他跑起来的脚步还有几分踉跄,可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。慕容燕云看着眼前的一幕,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,心中阵阵涟漪激荡。慕容燕云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,同样的天真烂漫,同样的可爱率真,只是自己……已无岁月可回头了……
正在他楞神间,蝴蝶飞到了他的面前,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,因内力雄厚,掌心自带一股极强的吸力,蝴蝶牢牢的粘在他手上,想飞也飞不掉了。当年很难的事情,此时做来竟是那么容易,容易得让他有些伤神。
小男孩见到慕容燕云伸手就抓到了蝴蝶,而且蝴蝶在他的手掌心无论如何也飞不走,不由大感吃惊。他跑到了慕容燕云马前,仰起小脸喊道:“大哥哥,大哥哥,你真厉害!我也想像大哥哥这样,能不能将这招教给我呀!”
慕容燕云一笑,“小弟弟,你还小。等你到了哥哥这个年纪,一定会比哥哥更厉害的!”他说着下了马,轻轻摸了摸了小男孩的头,柔声问道:“小弟弟,你叫什么呀,能不能告诉哥哥?”
小男孩点头,“大哥哥,你先把蝴蝶给我,我就告诉你。”慕容燕云笑了,他把手放到了小孩眼前,撤掉了内力。没有了内力吸引,蝴蝶瞬间就飞得很远很远。
小男孩虽然感到有些失望,但还是告诉慕容燕云道:“大哥哥,我叫宇文延懿。”
穆廖一直没有说话,这时开口道:“小弟弟,你姓宇文?你可是北周王室后裔?”
宇文延懿犹豫了一下才说道:“我听父亲说,好像……好像是的。他还希望我将来能有出息,恢复故国呢!”
慕容燕云和穆廖闻言心中都是一震,如果不是为了复国,许多人都不会惨死,表妹与弟兄们都会平安的度过一生。就是为了复国,无数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。慕容燕云本以为自他以后,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想要恢复故国,可眼前的一切似乎真的回到了从前。
三人正说话间,又从门中走出了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。慕容燕云见到此人更加吃惊,他不由上前几步,叫道:“父亲,您……您没有死……”可他喊完,眼前忽然一黑,整个人晕了过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恍惚中他听到穆廖跟什么人在说话。只听穆廖说道:“庄主,您实在是太像我师父了,师弟一定是把您误认成师父了,这才激动得晕倒了。”
慕容燕云缓缓的睁开眼睛,看到自己躺在一间整洁的房间中,师兄和那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站在床边关切地望着自己。中年男士见慕容燕云已经醒来,上前道:“在下宇文坚,是这御洲山庄的庄主,久闻慕容公子的威名,今日得见,三生有幸!听说公子有伤在身,如若公子不嫌弃,就在鄙庄住下养伤吧。”说着竟给慕容燕云深施一礼。
慕容燕云强撑着身子,坐起来还了一礼,“多谢庄主,那就叨扰了。”
宇文坚又吩咐下人送来一些被褥和药品,这才告辞离去。
慕容燕云和穆廖在御洲庄一住就是半个月,这期间他走访了许多街坊,试图了解父母被杀时的详情,想知道当年是否有人替父母收敛尸骨。可老街坊们走的走,散的散,现在没有人还记得慕容家当年的事。每每两人都是失望而归。
这天傍晚,慕容燕云正望着天边发呆,突见远处的山丘上有三棵笔直的水杉,遥遥地对着御洲山庄,像三只巨大的祭香插在香炉中。在血阳映衬下的御洲庄,此刻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,一片死寂。
慕容燕云发疯地跑到对面的山丘上,对着御洲山庄的方向磕头跪拜。一夜未归。当穆廖找到他时,已经是第二天清晨,他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气息。
穆廖四处求医问药,夜夜守在师弟身边,可始终不见师弟好转。
宇文坚也为慕容燕云请来了当地最好的郎中,郎中手搭腕脉片刻,无奈地摇摇头,告知料理后事后,起身离去。
一连几日,穆廖都茶饭不思,想到师父一家人的命运,他就悲从中来,哭红了双眼。
这日,穆廖像往常一样,坐在慕容燕云的床边抹泪。突听有人跟他说话:“师兄,别哭了,快扶我出去走走。”
穆廖见师弟正笑着看着自己,双眼炯炯有神,哪里还像个病人,“师弟,你好了!你可吓死为兄了!”穆廖大喜道。
庄中之人见到慕容燕云也都大吃一惊,连忙前去禀告庄主。
两人正欲在凉亭中落座,突闻马厩那边传来枣红马的嘶鸣声,慕容燕云推开穆廖的手,一人径直向马厩走去。
枣红马见到主人来了,发出“咴咴”的鸣叫声,不停的用舌头舔慕容燕云的手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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